因为不信改革话语,所以对三中全会以后的“解读”不怎么感冒;在《若干决定》之后,更觉得无可聊赖,于是也自作主张地作了“若干决定”:不再相信那些天花乱坠的摇舌之辞,不再存什么遥远的希望,回到若干生活中来。哪怕是说无可说,也行。
看到自称为媒体的东西,在鼓吹“解读”,认证他们的看见,姑且不论解读是否合适,总觉得可怜来。君不见,媒体对《若干决定》中涉及它们的部分不置一词,好像整顿“传播秩序”讲得不是它们,而是别人家。没见过这种对自己如此冷酷的东西,服了你们。
这些年,要是说传媒发生了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总不够细数。说句大白话,凡此种种,无外乎在做减法,降低活跃度,从而造就一个无法拥有新闻的新闻界。某些时候,这种愿望如此锐利,以至于伤及外人,彭博社与纽约时报都灰头土脸的。
但这个又关大陆人什么事?在善于将报道转化为八卦的时下,严肃新闻相当于笑话,少了它们的香港办公室,少了又不会怎样。匮乏,在大陆的情境下,往往以极大丰富的样子显示出来。此地的人,似乎更关心“坏人”对老人与少年的不良影响,搞得很像关心历史似的。
一句“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了”惊艳四座,引得众生喧哗。再点缀上已经被命名为“键盘少年”杨辉的强制辍学,浮想联翩,好似绝句更绝了。可在这等规模的争执下,到底在争什么呢?似乎在没有宵禁的网禁岁月里,国人真的喜欢上哲学问题似的。
许多人在这两个话题上遇到了生活中的两大难题:无法解决青春期的叛逆问题,也无法解决更年期的衰老问题。因为在大陆,许多问题的解决偏好于时间——亦即用寄望于生理解决——所以,尽管争论,也争不出所以然。对生理问题过于敏感,对生理解决又不服气。
好像是被卡住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自动成为问题的一部分。这点在改革解读上尤其显著,明明是说改革之道,为何像在重复问题呢?明明是拿着手术刀指向杨少年辉的,为何倒像是自我解剖?杀了也没用。“杀”仍是问题不是答案,“杀手”都懵了。
说好的澄明之境,久久没有到来,是源于“若干决定”,还是因为缺乏“若干决定”。在洋洋洒洒的决定里,分明还是藏着“不决定”的影子。而人们正在变得乐于辩论,翻过来是逻辑,翻过去是因果。说好的岁月静好呢,万般无奈,合纵家翻脸就像翻书,惬意。
法国学运1968有云:如果你不是答案的一部分,你就是问题的一部分。法国人到底是浪漫,也太嫩了,偏偏此地的局面不是非此即彼的。此地中年人爱听中年人唱:是谁出的题那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我们羞于两选一,也怯于成为答案,干脆放出烟雾把自个埋了。
有多少人又转世了,有多少人对着皇城作揖未遂。唱念做打,一会是新儒投诚,手中空空,投名状是无;一会是新威权,萧功秦遭人划了一个圈,好似迎来了吃相很不好的春天。他们指指戳戳,念叨着“非常政治”。对于跪着的人,无所谓界限。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改革”一定是正面词汇?四十年摇曳生姿,是谁给它打了肉毒素了吗?就想到那么多争论,以及广西人断然说的“不争论”。想到从未生到畏死间各个年龄段的遭罪,生逢大陆,不过是几本若干决定,只有如此这般了吗?
© S. Hernandez for 中国数字时代, 2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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