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官媒周日宣布,极富政治野心,曾引发党内派系斗争的中共官员薄熙来将于周四接受审判,他面临的指控包括腐败、受贿和滥用职权。薄熙来的倒台曾震动共产党的精英阶层。
来自新华社的简短报道称,薄熙来将在中国东部山东省省会济南受审。但报道没有给出与腐败和一宗谋杀有关的骇人指控的其他细节,这些指控令他倒台,并且揭露了神秘的共产党领导层中的激烈斗争。
声明称审判将在周四上午开始,但没有说审判会持续多久。
64岁的薄熙来在去年落马,扰乱了一次领导层换届的准备工作,并且引发了至今仍在影响中国政治的反响。对于他和他家人的欺诈和贪污指控吸引了中国人的强烈关注,而外界认为,他的审讯将检验共产党精英阶层在处理自己人的时候能有多么严厉和公正。
“政治将决定薄熙来如何被审讯,”在北京紧密关注共产党事务的评论员陈子明说。“他们会展示多少证据,取决于他们想对他实施多么严厉的惩罚,而不是反过来。”
中国的法院由共产党控制,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在一场精心编排的审讯之后,薄熙来将被判有罪。他的辩护律师是由法院指定的。但专家们对于可能的惩罚提出了相左的意见。陈子明说,死刑的可能性似乎很小,但几乎可以肯定,他会面临15年或更长时间的有期徒刑。
“中央领导层将权衡各种压力,包括支持和反对薄熙来的压力,并做出一个决定,”他说,“这并不由法院决定。”
薄熙来激起的政治激情令他的案子成为共产党领导层的烫手山芋。如果提供的证据脆弱或是相对轻微,其支持者可能会指责领导层是在进行政治报复。但如果证据广泛而严重,其他人又会问,为什么薄熙来能得到长期掌权的机会,以至于达到了可能跻身中央领导层的地步。
薄熙来是一名文雅的前商务部部长,喜欢讲究的西装和媒体的关注,他在2007年被任命为重庆市委书记,这是中国西南部一个相对贫穷的直辖市。他在重庆推出一系列政策,通过这个城市展示福利项目、对革命往昔的虔诚宣传,以及对付有组织犯罪集团嫌疑成员的强硬手段。薄熙来曾是政治局(拥有25名成员的精英委员会)委员,他的支持者希望他能在政治局常委会赢得一个位置,常委会是共产党权力圈子的核心。
但他的批评者声称,在薄熙来的民粹主义外表下,隐藏着他和家人滥用权力和腐败营私的内在。去年3月,在重庆前公安局长王立军逃往美国领事馆一个多月后,薄熙来从权力的舞台突然跌落。王立军透露,薄熙来的妻子谷开来曾参与谋杀和薄家有来往的英国商人尼尔·海伍德(Neil Heywood)。他指责薄熙来试图压制这件案子引起的关注。
谷开来被控在重庆一家酒店别墅内毒杀了海伍德,她于去年8月受审,11月被判有罪。她被判处了死刑缓期执行,这样的刑罚多半会减为长期监禁。当局于9月正式展开刑事调查,并将薄熙来开除出党。
“薄熙来面临的三项指控背后有什么具体说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北京律师李庄说。他一度在重庆被关押,之后成为了薄熙来最激烈的批评者之一。李庄曾担任一名被控掌控犯罪团伙的重庆商人的律师。
“他被指控滥用职权,依据可能是他试图掩盖或瞒报海伍德谋杀案。”李庄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从我听到的情况来看,他的腐败指控涉及的金额并不像其他一些腐败案件那么大,但我认为,薄熙来对法制、民营企业和公平正义的危害,比其他那些案子糟糕得多。”
薄家的一名熟人说,谷开来的证词会出现在检方的证据当中,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她究竟是会按照中国的通常做法列席庭审,还是会提交书面证词。为了保护自己免遭官方非难,这名熟人以不披露姓名为条件说,谷开来的证词可能会涉及位于法国的一座别墅,跟薄熙来的腐败指控有关。记者曾周日晚上致电法院为薄熙来指定的律师李桂芳,对方并未立即作答。
自去年3月以来,薄熙来未曾公开露面或者表态,目前还不清楚他会不会对这些指控进行辩驳。但政府谨慎行事,把审判地点定在了济南,那里的许多居民仍然对薄熙来抱有好感。
另一个问题是,薄熙来是“太子党”。他的父亲是一位曾与毛泽东共事的受尊敬的革命家,他自己也跟其他很多太子党都有私交,其中包括11月时被任命为中共总书记的习近平。自上任以来,习近平一直承诺要整顿党内的腐败和浪费现象,罢免不正派的官员。
一名跟其他太子党有交情的中国商人说,部分太子党一直在表示担忧,他们认为,即便薄熙来应该为自己的错误受到责罚,对付他的手段也不应该这么严厉。为了维持自己跟党内人士的交情,这名商人要求匿名发言。
储百亮(Chris Buckley)是《纽约时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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